是耶耶不是耶

你与日月齐光,名动四方

谨以此篇写给这枚来之不易却又璀璨耀眼的神之眼

卡维第一人称:



《谨以此篇写给这枚来之不易却又璀璨耀眼的神之眼》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神之眼究竟是如何降临的我至始至终都没能找到个具体的答案。始终被神明注视着的要求未免有点苛刻,但这或许就是神之眼只被少部分人拥有的最可能原因。最盛行的传言是实现自己理想的人会得到智慧之神的偏爱。我从未觉得那个人是我。悲观的想法久久缠绕着我,我总是会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有悄然思考起生命的意义。现在的我早就过了过分追求以借神之眼来证明自己的青涩时期,尚且年幼的我或许还会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在某一次的意外下获得一枚紫色的神之眼,传说中的雷神巴尔泽布信奉永恒。永恒,一个过高也过于理想化的名词。但是在某种情况下它又切实和我被誉为脱离实际的理想主义有共同之处——都是为了逃避生活中无法直面的困苦而寄希望于无法实现的乌托邦。我始终无法与当时的自己和解,就只能日复一日地把自己束缚在挣脱不出的自责汇聚成的苦海里挣扎沉浮。就像艾尔海森所说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我们过去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他又的确过分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要害——不论是在论文上还是在对人对事的评价上)他一眼就看穿了我隐藏在过于泛滥的同情心和善良下的负罪感,我始终在为过去的自己而忏悔,强行地把罪责揽到自己的肩上。过分逞强的后果就是我被重担压倒在地陷入泥泞里再也爬不起来。这或许是我们彻底闹掰的理由,倒不是因为我受不了他的固执己见,也不是他无法苟同我的愚善,只是单纯我们双方互相发现自己无法改变对方的观点。我们本该就像两条毫无瓜葛的平行线,在这个永不会相交的平面上以自己的速度前行。



我也曾细数过自己的人生经历。得知父亲死讯的时候,母亲前去枫丹的时候,甚至是在古遗迹里九死一生的时候……在这些时刻我的情绪毫不夸张地可以形容成翻涌的海,高高的浪扬起又轰然落下在我的心上砸出一个个深坑,失控的眼泪是大脑宣泄过载情绪的最佳方式。扑簌簌掉下的眼泪在地面上积成一个小水洼,浅浅的,倒映着天上半圆的月。或许只有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人类才会学会和解,在那座古遗迹里我选择释怀自己与神之眼之间的缘分浅淡。力竭晕过去的前一刻我又一次看到了那道绚烂的光亮,它明明灭灭地离我的指间越来越近,可我却是瑟缩着,犹豫着没有伸出手。然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逝在我的手边。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是我接连不断做的美梦,自我怀疑或许是唯一的恶毒炮灰,在人生这个剧本里狠心将我同神之眼隔绝开来。我自以为算是人生里足够惊心动魄的瞬间也没能打动神明,神之眼的奇迹始终没能降临到我身上,只是偶有过分璀璨的光在眼前一亮,然后短暂地转瞬即逝。我逐渐在失望里被动地学会放弃。习惯于运用自己的力量或许要更适合我,我为自己创造出了梅赫拉克。在亲人无一在身边的时候,我们是彼此被亲密的存在。



所以最终的出现才会显得弥足珍贵。心血毁于一旦的时候也许是悲伤的,但是过载的情绪让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封闭下的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眼泪,没有声嘶力竭,只是静静地坐着。我在那片死域上坐了整整一夜才在现实和接踵而来的账单下不得不承认,或者说是虚伪地接受下这个事实。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签下姓名的时候我没由来地长舒一口气。承载着记忆和情感的载体被转手,于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情绪就只好消散在夜风里。梅赫拉克静悄悄地和我一起在路灯下看着我的影子被灯光照映着无限拉长。当风吹过脸侧留下道凛冽的刮痕时我才惊醒感觉到脸上的冰凉,是咸津津的眼泪。无声地泪流满面是心底的情绪在不甘地作祟。须弥还是那个须弥,我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普通人,智慧宫的穹顶仍然高筑耀眼,哪怕在夜晚也让人移不开视线,我注定是被他所吸引的一只折翼鸟。



落灰的积木藏匿在角落里,时隔多年以后终于又被他的主人捡起,积灰沾满掌心,我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尖锐的顶尖挤压在血肉上压出一个浅坑,有点痛。只是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意只会让我的大脑更加清醒。彻底收拾完屋子已经到了半夜,饥肠辘辘的肠胃按耐不住的发出抗议,被动下我走到厨房站定发呆。尚未竣工的卡萨扎莱宫以另一种方式变成了简易版的烤饼在这座房子里陪伴我度过最后一夜。这边是无法挽回的家,那边是毁于一旦的理想,像是高高翘起的天平,我在诸般压力下被强硬地架到高处。这盘点心漂亮到让我喉咙发苦。我应该说点什么的,只是嗓音因为干涩而被埋没下,沉默下只有烤饼被敲碎的清脆声响清晰入耳。然后是耀眼璀璨的光——一枚神之眼静静地躺在碎裂的面饼里,等待着被我,它的新主人拿起。



理想中的幻境蓦地降临,我在种种美好下惶然迷失了自我。神使、神乐、神国,一切都是不该真实存在的东西,就如同这枚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的神之眼一样飘渺。它迟到了许多年,就像那些苦痛无限绵延着压抑了我好些年。在我和自己,和现实,和理想彻底和解的时候它终于降临,像踩在云端一样的不真实感将我包裹淹没。我甚至失去了将它拿起的勇气。只是无言地看着,看着,其实比起遥遥无期的理想,它耀眼的光好像要显得更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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